今天是母亲节,按理来说,应该讲一个母亲的故事。但今天的主角,却是一个儿子。因为所谓母亲,是子女的母亲。
他叫刘秀祥,年出生在贵州省望谟县的一个小山村。4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母亲遭受打击,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生活就此无法自理。
好在小秀祥上面还有哥哥和姐姐,兄妹仨相互拉扯着,日子虽然艰辛,总算有个依靠。但即使这样的日子,也在秀祥11岁时,随着哥哥姐姐的相继出走,戛然而止。
自此,刘秀祥开始了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母亲只有他,他也只有母亲。
小小的他在父亲坟前发誓:要把母亲的病治好,给母亲一个温暖的家
生活的重担,就这样落在了正读三年级的刘秀祥那稚嫩的肩膀上。除了上学,他每天还要给母亲洗脸、梳头、做饭,照顾家里所有的事情。
由于年幼种不了地,他就把自家土地转租出去,每年可收斤稻谷,再加上村里发放的救济粮,母子二人吃饭的问题基本能解决。
但到了初中,由于学校离家太远,不方便照顾母亲,他做了一个旁人都不看好的重大决定:带着母亲一起上学。“因为我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现状,才能赚钱给母亲治病,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时的刘秀祥心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通过好好读书,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也是他离开家时,带着母亲在父亲坟前发的誓:把妈妈的病治好,给妈妈一个温暖的家。
就这样,刘秀祥带着母亲离开了村子,来到了陌生的县城。那时由于自尊心强,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他暗暗决定,要靠自己改变母子二人的生活,不能向命运低头,更不能接受别人的可怜。于是,初、高中时期,刘秀祥选择隐瞒家庭的真实情况,一个人抗起全部的生活。除了上课时间,他还要想方设法赚生活费和母亲的药费:挖草药、捡废品、去工地搬砖……
但再苦再难,刘秀祥对患病的母亲,都始终不离不弃。上了高中后,由于课业繁重,刘秀祥只能晚上十点半上完晚自习再去捡废品,忙到早上四五点,回家洗把脸,给母亲做好饭,接着去上课。
让母亲跟着受罪,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有一次刘秀祥病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一天早上,妈妈饿了,想吃东西。刘秀祥就硬撑着爬起来,翻了半天,也只找到一碗头天晚上吃剩的白菜。当他咬牙坚持着把这碗剩白菜热好递给妈妈时,头一晕脚一滑,连菜带汤全洒地上了。
“这可是家里唯一能吃的了。”刘秀祥对自己又恨又气,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把沾满灰尘的白菜捡起来,用水冲了冲,一咬牙一狠心,拿给妈妈吃了。
终于吃上东西的母亲笑了,刘秀祥却难过地哭了。自己再苦再累都能忍受,但让母亲跟着受罪,却最不能忍受。他说自己当时特别自责,觉得自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母亲,太亏欠母亲了。只要有可能,他总是想方设法,让母亲过得稍好些。此时的他,不过也才十六七岁,却既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还要兼顾学业。而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坚持了7年。
后来虽然高考遭遇过一次失利,但第二次刘秀祥终于如愿,考上大学。这时,他的事迹才被媒体发现,并报道出来。得知情况后,学校为他和母亲提供了临时住处,并给他安排了勤工助学岗位。打工、赚钱、学习,刘秀祥的大学生活一如从前。
他有时想,幸好母亲得的是精神病,对儿子的遭受一概不知
毕业时,刘秀祥毅然放弃留在城市的机会,回到家乡教书育人。他甚至愿意一次次揭开伤疤,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鼓励那些家庭困难的孩子们追求梦想。
他说自己也曾想过,如果母亲一切正常,能保护自己、养育自己,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我想她肯定也会是一个好妈妈,关心疼爱我。但我应该走不到今天。”刘秀祥十分肯定地说,是母亲成就了自己。
在他眼里,母亲虽然遭遇了不幸,但是幸福的。因为她刚好得的是精神疾病,既不用遭受生理上的病痛,也不知道儿子为她遭受了多少苦难,永远活在自己简单的世界里。“好在我所遭受的一切磨难,经历过的绝望和痛苦,她一概不知。否则,她内心肯定会内疚和不安。”
虽然历经坎坷,但一路走来,刘秀祥都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照顾她、守护她,“母亲应该也会感到很高兴的。当然,我有她也很幸福。”刘秀祥说,母亲虽然不能养育和照顾自己,但是她给了自己生命,只要有她在,自己就会有牵挂,有方向感,知道为了什么而努力和奋斗。
采访中,我问他抱怨过吗?他说只有一次,是在第一次高考失利的时候,因为他真的是拿命在拼。如今,刘秀祥已是望谟县实验高中的副校长,母亲仍和他生活在一起,健康平安。虽然日常工作繁忙,但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尽量早点赶回家,因为那里有母亲,有他一生的牵挂。
“只要母亲还在,还能叫声妈,我就很幸福。”谈到母亲,刘秀祥这样说。(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邢婷婷文字张寒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