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云骞,心理社工师,心理咨询师考拉读书会发起人,我将余生献给中国的心理社工、心理治疗事业。
从年5月1日起,我国首部保障精神障碍患者权益的法律——《精神卫生法》开始正式施行,首次明确了精神障碍患善“非自愿医疗”的概念、标准和程序等等。也被称之为“被精神病”的终结者。也就说正常人假装精神病会被住院治疗吗?在以前可能会,但是出台这部法律以后就有了严格的约束。
说到“非自愿医疗的概念”我会在以后的文章里单独开辟一个《精神卫生法》解读的专题,今天就先做个预习,先插一段,解释一下这个词。《精神卫生法》希望通过设定严格的标准和程序,防止把精神正常的人诊断为精神病,同时规定了法律的责任,惩处违反精神障碍诊断标准,将非精神障碍患者诊断为精神障碍患者的。多次参与《精神卫生法》立法的唐宏宇医师介绍说,防止“被精神病”总结起来是三个原则加一个机制:一是自愿原则;二是尽可能限制非自愿医疗的原则,即“无害则无非自愿”,具体做法是设置标准和程序的双重关隘,阻止不必要的非自愿住院治疗,防止把不该住院的收住院;三是患者权利至上的原则,四是建立救济与纠错机制。第28条第2款,规定了非自愿就诊的三类送诊人,除此外,任何其他人不得单独作为送诊人送诊。比如同居的男医院里来,就不符合这三类的要求,你不能送,必须通过她的单位或者家里人。这样规定,从启动环节尽量缓解“被精神病”,从刚开始就要把入口堵住。此外,《精神卫生法》还确保贫困的精神障碍患者得到及时救治,该法规定,有关部门应当组织医疗机构为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免费提供基本公共卫生服务。而且,精神障碍患者的医疗费用按照国家有关社会保险的规定由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付。精神障碍患者通过基本医疗保险支付医疗费用后仍有困难,或者不能通过基本医疗保险支付医疗费用的,民政部门应当优先给予医疗救助。
对于精神病患者来说,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医生的治疗,社会工作者在精神病患者的康复中也起着相当大的作用,我们先来看一个实例。在之前的文章里,我也反复提到了《精神卫生法》,告诫自己和所有的社会工作者和心理治疗师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活动,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其次,还有心理治疗师的职业伦理。社会工作者的职业伦理和心理治疗师的职业伦理,很多地方是一致的,我认为只是在服务对象上和工作方法有所不同。这篇文章,我会介绍一下精神卫生社会工作是如何帮助精神病患者恢复健康的。
一位精神病患者的回家路
这个个案来源于彭秀良老师的书籍《一次读懂社会工作》,讲的是宁波市社会福利院的社会工作者朱玲芳女士真实工作经历,虽然个案比较简单,工作技巧也不是很高,但对于刚刚起步的中国精神病社会工作来说,已经属于很难得的了。我将全文抄录如下:
第一次接触史某是看到他入院评估表上的照片:笔挺的衬衫配着鲜艳的领带,面容清秀,目光炯炯有神。
经历栏中写着:大专学历、中共党员、当过兵、做过厂长。我无法想象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了精神病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当我真正看到他时,禁不住鼻子一阵酸楚:面容憔悴,眼角残留着眼屎,嘴唇和双手在不停地哆嗦,走路摇摇晃晃。家属介绍说,大小便时常失禁,不愿意说话,喜欢笑;在精神病院治疗过,没有什么效果,家人快崩溃了……
安排案主入住后,社会工作者和医务室精神科医生紧急介入,研究治疗方案。医务室负责病情诊断和药物治疗,社会工作部负责心理疏导和精神康复。经过资料收集和详细诊断,了解到案主退役后辛苦创业,办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工厂,生意颇为红火,后由于朋友出卖,工厂倒闭,案主无法面对现实,精神崩溃。现在患有严重的双向性精神分裂症,时而狂躁,时而忧郁。我们决定为其先进行药物治疗,待状况稳定后再实施心理疏导。
第一次面谈是在案主入院后半个月。经过半个月的精心治疗和护理,案主看上去清爽多了。护理员报告说他发病次数明显减少,大小便失禁也得到一定控制,但是不愿意说话,喊他也没有反应。怕社会工作者不相信,护理员还在案主面前大声叫了几声案主的名字,的确没人响应。社会工作者觉得蹊跷,走过去轻声问案主,知不知道刚才有人喊你,不料案主泪流满面,委屈地说,我听到了,但是我一大把年纪,他怎么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呢?护理员立马道歉,问以后喊你史厂长可以吗,案主才破涕为笑。这件事情让我们十分震撼和愧疚:脆弱的心灵需要呵护,更需要尊重。
我们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阳光下,请案主坐过去,说这样暖和,案主很听话地坐了过去,只是走路颤颤巍巍,全然不像一个不到六十岁的人。社会工作者试着和他聊天,并通过为其整理衣服、搀扶等方法拉近与其距离,发现案主很快就接受了社会工作者,尽管说话很含糊,但是思路还比较清晰。社会工作者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说因为自己病了,老婆和女儿没有时间照顾。问他想不想快点康复,案主的泪水又哗啦啦流出来,神情却仿佛陷入回忆。他说以前自己很能干,穿笔挺的西装,皮鞋也很亮,人家都叫他史厂长。但是现在回不去了,身体不好,是一个无用的人,拖累了家里。言辞中充满了悲观。社会工作者告诉他,我们这边的医生能够治好他的病,问他愿不愿意配合。案主一开始不太相信,社会工作者就说了他的病情和医生的诊断,并引导他是不是最近感觉比以前好,走路也稳当多了……尽管医生说这种精神病只能控制不能根治,但社会工作者意识到案主目前极度悲观,却对以前的辉煌很留恋,如果激发他恢复健康的信心,对治疗将十分有帮助,于是引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