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丙嗪的出现,引领了生物精神病学和心理社会精神病学的一次根本性改变,见证了收容所里忽视和令人绝望的治疗就此终结。
全世界的精神病(精神分裂症和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终生患病率约为2%~3%。疾病的影响是长期的,导致功能下降(即自我忽视和社会排斥),有时甚至是致命的,10%或者更多的患者会自杀。我们很难不将氯丙嗪视为一种精神科的青霉素,它可以使患者与照料者得以交流,并且改变了我们对于人类功能的理解——神经心理学方面、人际方面和进化方面(针对大脑前部的基因突变可能会携带精神病罹患风险)。
氯丙嗪的出现,引领了生物精神病学和心理社会精神病学的一次根本性改变,见证了收容所里忽视和令人绝望的治疗就此终结。
从莎士比亚《李尔王》中的疯子汤姆,到安纳托尔·李维克《*龙潭》中令人却步的纽约精神病院中的尖叫者,未经治疗的精神病,其景象、声音和气味已经徘徊了数个世纪。后者是年最令人震惊(16岁以下的儿童不许入内)的电影事件。在年在其所著的《一名收容所医生的经历》中,退休的全科医生蒙塔古·洛马克斯描述到“疯子在我们公共收容所的难治患者病房中。残忍、缺乏感情、反叛、贪婪、恶*……他们习惯于争吵和污秽,本人肮脏且恶臭”。不断扩大的疯人院系统中,小心掌控的治疗单调乏味,这便是疯人院的映照:一座座收藏经过认证的监禁者的疯癫博物馆。
但是从20世纪40年代起,大学研究机构和企业制药公司开始忙于合成新的化合物。年人们认识到乙酰胆碱是一种神经递质,年发现抗组胺剂,年发现了麦角酰二乙胺。被精神病耻化、危险化、部分精神分析化,但更多的是无望的精神病学及其患者,当时接受了新型躯体疗法,例如胰岛素昏迷治疗、电休克治疗及脑白质切除术。镇静剂例如溴化物、巴比妥酸盐和三聚乙醛得到应用,其中三聚乙醛被过度用于“吵闹和棘手的患者”中。抗组胺药中的吩噻嗪类,药物RP,后来被称之为氯丙嗪,是由罗纳普朗克实验室的化学家保罗·卡朋特在年合成的。
精神药理学的兴起
一位法国外科医生,亨利·莱博瑞特在年开始进行抗组胺药物实验,用来为休克士兵手术时进行辅助麻醉,他发现某些患者不知怎么变得出奇地平静。到巴黎之后他转向新药RP,希望可以加强自主神经系统阻断。他开发了“冬眠合剂”,包括哌替啶、异丙嗪、氯丙嗪,可以唤起一种“冷漠状态”,并推测这可能在精神病学中是有用的。他说服了几个持怀疑态度的精神科同事进行尝试,在年1月19日,为一名24岁的躁狂男性注射了氯丙嗪。他们在巴黎医学心理学会会议上的报告中,描述了患者如何闭上眼睛陷入数小时的平静(虽然他的面部表情仍然显得相当疯狂)。3周之内他的症状有很大程度的缓解,并且可以打桥牌了。但是,他同时还接受了电休克以及一种镇痛药和巴比妥类药物治疗。因此,这是否就是氯丙嗪的一种特殊效应呢?
数个研究就此开展,医院的皮埃尔·戴尼克及其助手吉恩·黛莉最先发表了论文。他们用注射氯丙嗪75mg~mg/日的剂量治疗了38例精神病患者,在年5~6月向巴黎医学心理学会报道了他们的发现,并将其发表在当年的《医学心理学纪事》上。戴尼克在年对此进行描述,评论说试验时期的药物信息不足(有些人群中效应,出现在动物实验报告之前),同时“突然,护理人员对此产生了极大兴趣,而他们通常对创新持保留态度。”病房转型,“精神分裂症的攻击性和妄想状态都得以改善”,而且可以与患者重新建立联系。认为治疗需要连续、长期的戴尼克,指出了行为和症状的改善,还有“精神淡漠”的副作用和异常运动障碍。
虽然顽固的美国精神分析学家仍然认为其不能取代“分析取向的心理治疗”,但到年时,氯丙嗪已经受到广泛应用,并且在加拿大、英国和美国进行了双盲试验研究。由于药物的联合效应(和副反应),在年法国研究者决定称其为神经阻滞剂(“掌控住神经元”)。从年开始,英国精神病收容所的人数开始急剧下降,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抗抑郁药物和抗精神病药物大量涌现。一个真正的生物与社会心理精神病学的新世界开始了。
如果没有发现如氯丙嗪等药物,我们可能仍然像蒙塔古·洛马克斯一样,见证对患者悲惨的禁闭——一个令人绝望的治疗环境。然后,医务人员的角色会接近于一个饲养员:喂食、擦洗、并强行治疗数百个“痴呆”患者。精神科工作人员会基本上与内科和外科同事隔绝,并且人员质量差、容易受到嘲笑。弗洛伊德的传记作者欧内斯特·琼斯,仍然记得在他们的会议上关于精神科医生的笑话,讨论“多种多样的丘伯保险锁”。
我们的现代、多种技能的精神卫生工作人员,包括护士、职业治疗师、心理学家以及社会工作者,可能永远不曾因为任务需要而出现。由于患者表达不清、自闭于内心世界、并且语词杂拌,以及照料者的反感和绝望,对患者和照料者的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