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偏见、教育与宣传的空白,将这一特殊的群体推至尴尬局面。帮助他们走出困境,回归社会,是无法回避的社会问题。
收治:难,全市治疗率仅40%又发病了,37岁的彭毅清楚地记得,那是年2月8号——他觉得有人要害他,抄了家伙准备拼死反击。随后,他被医院。像彭毅这种及时治疗的,其实并不多。医院精防办主任薛爱兰介绍,截至目前,我市登记在册的重性精神病患者达到余人,比去年同期增长近人,多数分布在农村地区。但其中仅40%左右的患者接受过正规治疗。“患者家属担心外界歧视,讳疾忌医,隐瞒病史,是患者无法及时获得救治的重要原因。”薛爱兰回忆,在农村,甚至有患者被关在小屋子几十年,父母去世都不知道。费用也是问题。据了解,一般情况下,精神疾病患者首次治疗一个疗程至少三个月,根据各区县新农合报销比例不同,住院一个月,自费部分需要-2元不等。“重性精神病发病率高,易复发,每天都要服药,长此以往,对农村家庭来说,费用确实不是小数目。”薛爱兰说,有些患者家属在看到短期治疗无效后,就会半途把病人接回家,采取关锁、捆绑的方式限制其自由。“其实,绝大多数的患者通过治疗,症状会得到缓解,只要按时服药,就能跟常人一样上班上学。”薛爱兰说。诊疗:病人滞留,医院精神科病区每层楼的布局大致相同,两排病房,一条走廊。透过铁门望去,活动室里,有患者在打牌、看电视。更多的,则是独自待在一旁,满脸漠然。两扇铁门将病区隔成另一个世界。医院医师蒋京陶介绍,目前除了药物治疗外,主要采取刺绣、编织、趣味活动等工娱疗康复方式,帮助患者逐步恢复社会功能。经过三年的住院治疗,彭毅的精神分裂症得以缓解,目前状况稳定,实际上已经达到出院标准。医院年被定为市精神卫生中心,目前在住的患者有近位,大抵与床位数相同。像彭毅这样经过评估可以出院却仍留院的,有近位,约占30%。“但很多家属无力监护,或担心隐患,不愿意接回家。”病区护士长郑祝兰说。医院精神科,66名患者中有15名长期住院的老人,最长者80岁,在这住了20年之久。“联系不上家属了。”该院精神科副主任邢静华告诉记者,这些老人已经完全丧失社会功能,回归社会难以生存,只能留下。患者滞留,让本就短缺的医疗资源愈显吃紧。据了解,目前,市级精神卫生机构只有3家,共90名精神科医师,离每10万人需配备4个医生的国际标准还有一定差距。同时,国家卫生部规定,临床护士与床位比例应达到0.43:1,市精神卫生中心也与之相去甚远。回家:有无奈,有幸福彭毅第一次发病是在年。那时他在东莞一家工厂做电路板。某天,长期对陌生人的恐惧忽然喷发,他出现幻视,把自己关起来。“以前那些行为,都是受症状支配,目前我没有那些想法。”现在,病情恢复较好,性格温顺的彭毅,是病房里的活跃分子。他会带着室友们自我激励,大声喊出“寻找快乐”。住院至今,他没有回过家。家人一年总要探视一两次,却并不接他回去。“父母上了年纪,兄弟要务工,我出去不能自立的话,会给他们造成负担。”彭毅低声道。郑祝兰说,即使对重症患者来说,“要回家”也是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这是本能。但多数患者也能理解家人的苦衷。“回家的愿望在他们心底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们医生也理解家人的反应。”薛爱兰说,他们毕竟带给家庭长期巨大的压力,医院也不放心,“家属不严格监督吃药,出了事家庭、社会、医院都会担心。”年5月1日实施的《精神卫生法》规定,精神疾病患者住院、出院实行“自愿原则”。目前状况显然与上述规定存在矛盾。也并不是没有重新融入社会的。刘福就是其中一位。他年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至今也断断续续住过院,在母亲的照顾下,目前病情稳定。“自己想通一些,按时吃药,心情开阔,就没事。”刘福说,自己算幸运,社区跟邻里亲人都接纳他,还给了他一份月薪元的环卫工作。探索:回家的路如何铺就?毕竟,像刘福这样“幸运的”是少数。在精神障碍患者伤人事件屡屡发生的社会背景下,大多数人仍是谈“精神病”色变。“精神障碍患者犯罪时处于无意识、无能力状态,他们同样是弱势群体。”北京市隆安(株洲)律师事务所易露律师认为,如果要预防其犯罪,首要工作是要提高全社会对他们的